郊外

“火蓮哥哥！你找我？”

“清月，”餘火蓮僵硬的一笑，“……方旭呢？”

清月不屑的道：“方旭在開封府，正和那個包拯“密談”呢……”

“方旭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，是不是？”

“是，不僅如此，他還知道了宗主的身份。”清月撇嘴道。

果然是他告訴小離的……

餘火蓮交給清月一塊玉佩。

“這是他的東西，你幫我，還給他吧。”餘火蓮看了看天際，那裏有一抹揮不去的濃雲愁霧。

清月點頭，“哦，我這就去。”

“還有，”餘火蓮道，“你帶他、去秦先生的小築……”

“秦先生的小築？”

“告訴他，他的母親……在那。”

“母親？……方夫人在竹林小築？！”

清月覺得好多事仿佛一下子亂了套，不過她很快猜了個所以然，哼道，“又是莫飛幹的好事吧？！”

餘火蓮笑道：“對，快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餘火蓮望著清月輕盈離去的身影，慘然一笑：如果真像你想象的那樣，那就好了……

身旁，閃電湊了過來，輕輕蹭了蹭他的手。

“你也覺得，我不應該逃避，是不是？”

餘火蓮低眸斂思，忽然一個翻身上馬，直奔總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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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，

竹林小築

方旭在開封府聽包拯說起了當年展顥屠村很可能是個冤案，正在一頭霧水時，卻被突然冒出來的清月連拉帶拽、莫名其妙的帶到了竹林小築。

“你說，我娘在這兒？怎麽會呢……”

方旭看了看眼前的竹屋、竹屋裏的微微燈火，

“這是什麽地方？……”他回頭時，清月已經不在。

方旭無奈推門。

秋娘一驚，“你……”

方旭疑惑道：“你是？……”

秋娘見得他腰間懸掛的玉佩，心中猛的一沈，焦急的皺眉道：“你是何人？！這玉佩怎麽會在你身上？火蓮呢？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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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壇門前

餘火蓮往總壇門口越走越近時，周圍幾個石像衛士為難的對視，紛紛圍攏了過來， “少主！……”

餘火蓮淡淡掃了一眼，“還是不讓我進？”他笑了一聲，輕聲嘆道，“那就麻煩你們去通報一聲，就說，我想見宗主。”

“……少主，宗主他不”

“怎麽，通報也不行嗎？！”

原本就難以按耐的怨氣一湧而出，心口處一陣燒灼般的痛楚，餘火蓮恨聲氣道：“這裏、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！憑什麽不讓我進去？！他憑什麽？！！”他忽然抓起一個衛士，狂怒的喊道：“去！！進去告訴他！我要見宗主！——我要見他！！——”

“你要見我？……”

正在這鬧得不可開交之際，身後一個嚴冷的聲音打破了僵局。

一身黑袍的展顥下馬，將手裏的韁繩交給一個守衛，看了餘火蓮一眼，冷聲道：“你來的正好，我正要找你。”說著便進了總壇大門。

餘火蓮由於氣憤而喘息不勻，呆立在原地好一陣才反應過來，舉步跟著展顥進了總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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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跟我來。”

幽冥大殿後身，靠左的一條砌石山路上，展顥走在前面，身後隔著四五步遠的距離，是餘火蓮。

一路無話。

從最初的震驚，到黯然傷心，再到現在——滿腹的疑問只想要求個解答——餘火蓮看著展顥的背影，不知道為什麽，想問的話卻堵在了胸口，

展顥站住了腳不再前行，餘火蓮略微擡眼。眼前是一座院落。展顥推開院門時，餘火蓮感到了空氣中沈澱的一絲破敗和雕零。

——這個地方他並不是沒有來過。只是，從來也沒敢讓展顥知道而已。

想到這裏，餘火蓮不禁皺眉，卻不知爹今日為何要帶他來了這裏？

二人穿過幾道回廊，進了一間大屋。

屋內，有一些靈牌，還有一些燭光。

展顥道：“你跪下。”

餘火蓮一楞，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神色嚴肅的展顥，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靈牌，心下遲疑之時，展顥猛然一腳踹跪了他，喝道：“你聾了麽？！”

餘火蓮差點摔趴在地上，神色間滿是驚異和疑惑，剛扶穩身體正想要站起身來，卻見展顥從供桌上的小櫃子裏取出了一本有些泛黃的冊子，略一沈思，回身，輕放在了餘火蓮面前的矮桌上。

“你不是想認祖歸宗嗎？……”展顥拿來筆硯，“好，我就讓你認祖歸宗！”

展顥放下一張薄薄棉紙，上書三個挺秀大字。

“寫上你的名字，你自己寫。”

“展、雲陽……”

餘火蓮脫口念出時，頭腦一陣發顫的麻木。

他看了看薄紙上那三個清雅的字，又看了看手邊泛黃的家譜。

曾經，他趁父親出遠門的時候偷偷的進來這個房間，偷偷拜過當年為把父親救出天牢而舍身喪命的人，也偷偷的看過了展家的家譜。

那時心中有願，也有希冀……然而事到如今，一切都已變了樣。

許多事，即使一再的想要逃避或是退讓，卻還是慘烈的一如往昔。

餘火蓮的眼底一片灰茫，

“這又何必？……宗主是舍不得我這個工具嗎？”

“……你說什麽？”

餘火蓮緩緩站起身來，“我不是你的孩子，我也不是展家的子孫。我和冷清一樣……”

他擡頭，自嘲的笑了一聲，平靜的道，“如果坦白的告訴我，我依然會感恩宗主對我的教養。可是、為什麽要這樣做？！是怕失去我這個訓練有素的殺手嗎？……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付出那麽多心血？……又是為了什麽去覆仇去潛伏朝廷？……”他喊道，“我到底還應該為了什麽而活著？！！在你心裏，究竟把我當作什麽？覆仇的工具嗎？！”

震驚之時，展顥並沒有仔細去聽餘火蓮說了什麽，又或者他已經無心去聽了。他的臉色變了又變，一步步緩緩的走過來，目射寒光，

“你叫我什麽？……”

“……宗主。”

展顥雙眉緊皺，“……什麽？”

展顥的逼近，讓餘火蓮不得不退了兩步，依舊清冷的道：“宗主”

展顥揚手一個耳光。

餘火蓮抹掉嘴角的血，冷笑一聲道：“我說錯了麽”

又一個耳光，截斷了餘火蓮的話。

餘火蓮直直的盯著展顥，哼道：“就算打死我，我也不會改口。”

“好！……”心底一陣緊緊的顫抖，展顥怒極反笑，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，豎眉喝道：“那我就打死你！！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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